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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宗師》編劇談電影背後不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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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一代宗師》的口碑兩極分化,但影片卻如同《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那樣被廣為解讀。因為影片敘事的跳躍,大量戲份被刪,無數觀眾都想探出個究竟:葉問怎麼有一段突然失蹤了?打醬油的小瀋陽是何方神聖?宮二的未婚夫是誰?僅出場三次的張震又是誰?昨夜,《一代宗師》編劇徐浩峰百忙中抽空接受了記者專訪,談及了“宗師”那些你看不到的一面。 

 

釋疑一:葉問曾到東北找過宮二 

有觀眾稱《一代宗師》應改名為《宮二傳》,只因章子怡的戲份比誰都多,宮二的形象比誰都飽滿。就在宮老爺遭徒弟馬三殺害,宮二替父報仇那些年裡,本應是主角的葉問突然“失蹤”。但有網友翻出以前的預告片發現,葉問坐火車去東北找過宮二,而電影中卻沒有這個片段。

作為電影直接創作者,徐浩峰沒有給出標準答案,“因為探究屬於觀眾的樂趣,我們不能剝奪。 ”但他提供了一個信息:“在影片快結尾處,葉問開武館教徒弟的鏡頭內穿插出現了一個開著梅花的庭院,天空下著雪,那其實是宮二家院子的形象,而且大門外出現了男人側影,你們去體會下這個意境。 ”當然那個閃過的男人是葉問,而在1940年大年夜,葉問的確到東北找過宮二,而且兩人還在火車站上演了一場打戲。 

當1950年大年夜兩人再次相遇,葉問將大衣扣子送給宮二,“民國26年,我打算去東北,因為那邊有一座高山,大衣我都做了,後來因為打仗,所以沒去成。大衣沒留下,只留下一顆扣子。”所以1937年戰爭阻礙了葉問前去東北的路,但3年後他又去找過她。宮二回道:“10年前大年夜你知道我在哪嗎? ”——她知道葉問找過她,但是擦肩而過。兩人看似波瀾不驚的對話,其實已暗藏心意。 

釋疑二:三江水曾跟隨宮二混 

小瀋陽扮演的三江水向張震收保護費最後被打腫臉,這是影片最大的笑點。小瀋陽全片僅有的一次露面,完成了拜一線天為師的任務,但卻成了可有可無的角色。 

徐浩峰的講解卻讓人大跌眼鏡,這個小混混曾經追隨的竟然是宮二,“當時武林中的大門派都有小門派擁護,像宮二在父親去世後回來時,被一群老爺子堵在火車站勸說,那群老爺子不是宮家的人,而是跟著宮家混的其他門派的人,因為年頭久了才顯得有地位。 ”三江水正是跟著宮家混的“新人”,還未培養出宗師風範。 

徐浩峰透露小瀋陽有不少戲被剪,包括宮家出事時,他跑出去大喊“咱們宮家”,其實根本沒人把他當自家人。“還有他挨打後求宮二給治病,混混的特點就非常鮮明,不斷向宮二撒嬌和訴苦,這種賣好挺心酸的。 ” 

曾有質疑說《一代宗師》有了小瀋陽,和全片風格不搭,徐浩峰卻說:“王家衛的電影裡都有比較奇特的角色,並不是說喜劇演員就演不了這種片子,梁朝偉以前也是演喜劇片的。找小瀋陽不是刻意為之,因為他說東北話,而宮二老家在東北,這其實很符合劇情。 ” 


釋疑三:一線天有跟葉問精彩過招 

要評影片中誰最冤,自然是扮演一線天的張震了。三年苦練卻只有三場戲,而這三場戲更是缺乏關聯,戲份突兀。觀眾仍然不知道,一線天究竟是誰,他和宮二或者葉問有什麼關係。 

王家衛前日在採訪中透露過,一線天是個軍統殺手,“其實民國是一個暗殺的時代,中華武士會明著是武術救國,暗著就是暗殺集團,當年確實這一批對抗洋人的武林中人也都很悲壯,悲劇收場。”這也就解釋了一線天和宮二第一次火車上相遇的場景,當時受傷的一線天手中鮮血直流,宮二起身用貂皮披肩蓋住傷口,助其逃脫士兵追捕。 

被救後的一線天和宮二沒了下文,徐浩峰解釋說:“他們的確有對手戲,之後是有故事的,只是被剪掉了。”至於一線天和宮二的關係,徐浩峰賣起了關子,“小瀋陽之前跟隨宮二,後來卻拜一線天為師,這兩個人肯定有某些關係。”張震另外被刪掉的戲份還包括和梁朝偉的兩場對打,徐浩峰描述說:“那兩段打戲拍得很棒,是設計很好的北方大槍對詠春單棍。 ”

對於戲份被刪得七零八落的張震,徐浩峰解釋他代表當時武人生存狀態的一大類,“有軍政背景,本身與武林人士既有血緣關係又被那種背景隔絕。章子怡代表武林的正統,規矩大,重傳統;葉問體現武術是個人化的,屬於個人愛好。這就構成了三種武林的不同狀態。像一個三條腿的板凳,張震是三條腿之一,有了他板凳才能站得穩。” 

 

釋疑四:宮二未婚夫是張智霖客串 

“誰能看出來章子怡的未婚夫竟然是張智霖”、“看了第二遍終於看出背影是張智霖了”……片中,宮二為替父報仇,削髮奉道一生不嫁人、不生子、不傳藝。她解除婚約把戒指還給未婚夫時,原本背對鏡頭的未婚夫慢慢回頭,而這正是張智霖的容貌。但令觀眾不解的是,張智霖開篇演的是“金樓”的戲子,一個戲子難道是“好親事”?張智霖應該是被拉來客串未婚夫一角。 

對於張智霖的客串,徐浩峰笑著默認,但轉念又說了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電影裡需要娛樂的東西,有沒想過未婚夫除了張智霖之外還有可能是張震呢?有時候說得不清楚才有意境,這種處理方法是王導特點,我們看王家衛就為看這些東西。如果因因果果拍得太清楚就不是王家衛了,也沒有觀影樂趣。 ” 

雖然編劇打了太極,但導演王家衛曾經明確表示:“宮二其實是在南開大學唸書的,她的未婚夫應該是她的同學。 ”



《一代宗師》趙本山演的是一個什麼人物?

 《一代宗師》是王家衛對民國武林潛心研究多年之後拍出的心血之作,民國是中國武術最後一個黃金時代,一時英雄輩出風雲際會,王家衛以自己獨特的電影風格深情而詩意地追憶了這個時代,選定詠春、八極、八卦和形意四種武術來展現,八卦門中王慶祥飾演的掌門宮羽田極具宗師氣派,但趙本山老師演的“大師兄”則讓人有些茫然,其實這個人物大有來頭,此人名叫丁連山,曾為東北八卦門頭號人物,後因命案南下佛山。他在片中的作用不僅成就了師弟宮羽田,而且對於葉問能夠成為一代宗師也意義非凡。

 

丁連山何許人也

台灣作家張大春最近對丁連山這個人物有個詳細交代,而王家衛導演的《一代宗師》裡對此人物戲份保留有限,才讓人有點不明所以,其實這個人物和張震飾演的一線天一樣,都可以獨立成篇。

片中宮羽田在佛山金樓開引退儀式,意欲將位子傳給南派武術家,面對南粵子弟各種不服,鏡頭轉到了他與大師兄丁連山在後廚的對話。

 在此之前,這對師兄弟一直失去聯絡,而兩人20年前的分別,則是因為一樁命案,正是那件命案,才讓丁連山成了片中他自稱的“鬼”。當年在東北,師弟宮寶森(即片中宮羽田)加入了同盟會一直支持革命黨,還曾幫助革命黨逃獄。民國成立之後,曾經幫助中國革命的日本人被中國革命同志淡忘,很多日本人在東北開始鬧事,張作霖為剿殺革命黨,特意放出一個參與了革命的日本武士到街上鬧事挑釁,為了避免他洩露更多革命黨人信息,宮寶森決定誅殺之,師兄丁連山雖然一直反對師弟與革命黨有干係,但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必須要殺了那個鬧事的日本人才能避免更壞的事情發生。

宮寶森本欲自己出手,但丁連山問他:殺人負罪而逃,與獨撐門派將一門武藝發揚光大,哪個更難?宮寶森說當然是後者,丁連山說,那好,我做前面這件容易的,更難的就交給你了。殺人之後南逃南粵之地,到了佛山隱姓埋名到了金樓後廚。宮寶森作為接受了新思想的武術家,反對陳舊武術觀念,主張武術南北融合共同進步,因此才北拳南傳,形意、八卦等傳入南方,但為了南拳北傳,引退之際想搭手傳位給南派武術大家,期間喝到一碗肉湯,知道那是多年未見的師兄的手藝,直接到後廚找到了丁連山。

丁連山對宮寶森說,武林門派這些事本來就很虛妄,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你有時候可以反穿皮襖“裝羊”,順勢而行,不要“橫柴入灶”強行推進。宮寶森聽了師兄的話,並未強行推進武林融合併介入當時錯綜複雜的革命局勢,才避免了武術界被政治傾軋的悲劇。

 

他教會了葉問什麼?

宮寶森促進武術南北融合,其實南方武林人士並不買賬,就在他喝湯之後尋師兄丁連山期間,其弟子與南粵武林子弟比武打了起來,隔壁煙館的葉問派人將比武現場情形實時報告,葉問憑報聽拳而了然於胸,然後出手,直接挫敗宮寶森得意弟子,還傷及了宮寶森,後來倒是意外敗給了宮寶森的女兒宮若梅。

多年之後,葉問為了尋宮家六十四手而找到了同樣從佛山到香港的丁連山,片中丁連山說,一門之中,有人做面子,就得有人做裡子。面子請人吃一支菸,裡子就得殺一個人。其實就是說師弟宮羽田是八卦門的面子,為了促成他領導八卦門合併形意然後北拳南傳這些看起來很好的事情,他作為裡子卻殺人負罪潛逃。

此時葉問在痛惜無法再見宮家六十四手之後,更頓悟到武術應該打破門派之間廣泛傳於世人的道理,八卦一門,作為裡子的丁連山付出如此代價畢生潛伏成“鬼”,而師弟宮羽田來到南粵也未能完成南北武術融合之理想,而詠春一門亂世之中飄零至港島一隅,終因葉問感悟之後將畢生所學傾授眾生,才有了今日詠春之盛。